AG旗舰厅
SERVICE PHONE
13899998888SERVICE PHONE
13899998888发布时间:2023-05-03 19:10:27 点击量:
AG旗舰厅美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留学目的地,其教育常被视作高度发达的典范之一。然而世上并没有所谓至臻至美的系统,庞大的美国教育体系,也存在着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面孔——曾在国内大学教书的倪博士,任教于美国的幼儿园、小学及中学,亲历贫困与富裕学区的极端,为我们讲述她眼里的美国教育……
提到美国教育,目光往往朝向纽约、旧金山湾区、麻省等发达地带,但大部分的美国,并不等同于硅谷曼哈顿。
外滩君认识的一位朋友,倪博士,近些年可谓亲身深入体会了美国的公立教育。想仔细介绍她的故事,最主要是,她的经历真的蛮奇的:
到美国后定居佛罗里达州。还是做教师,但一路历经了美国的幼儿园、初中、高中不同阶段各等学校,教的也不再是中文,而是数学;
如今她任教于所在学区最好的一个9分学校,但上一份工作,却是在佛州最暴力合混乱的贫困学校……
倪博士知性而乐于分享,与她的一番畅谈,美国教育的面貌似乎展现地更清晰了些。外滩君也更加认识到,了解“他乡教育”,的确唯亲历者能有最生动的感受。
多年前,倪博士在广东一所大学任教,某次去美国亚特兰大访学,机缘之下收获爱情、喜结连理,与先生定居佛罗里达。
“佛罗里达”源于西班牙语,意为“鲜花盛开的地方”。先生虽然老家在纽约,却尤为钟情位于美国东南、气候温润的佛州。
赴美后倪博士仍想继续教育事业,但在陌生的文化环境里,很大程度要面临挑战和“降级”。
哑巴英语的问题相对好办,倪博士学习有章法、能坚持,语言进步快速;她知道在异国工作重在积攒经验,颇有重头来的勇气,于是也不介意从基础做起。
最初,倪博士进入一所蒙氏幼儿园,那里很重视孩子的自我探索;第二份工作,又去了所排名前列的连锁幼儿园,其在鼓励孩子自由探索外,还看重半结构化的“在玩中学”,与倪博士的想法更相投。
总之,美国启蒙教育的理念都很好,但实际工作体验很磨人。在数百个大学生面前,倪博士可侃侃而谈,但面对满地乱跑、哭闹的孩子,却仿佛置身没有硝烟的战场,对身心都是一场巨大消耗。
美国的幼儿园,往往是托儿所与学前班混在一起。倪博士所在的私立幼儿园,相比公立,优势在于可以收更小的孩子,及用更长的在校时间让忙于工作的父母无后顾之忧。
学费一个月一千多刀,不过据倪博士介绍,私立幼儿园老师的门槛较低,高中文凭、没有犯罪记录基本就可以,大多都是像她一样的新移民在做,没有公立学校那样的福利待遇,“基本上是做苦力活那种感觉。”
以倪博士的资历,在美国继续做中文老师理论上不难,但佛州的中文教师需求量实在少。为了未来的职业发展考虑,她很快做了个果敢的决定——从中文转数学。
25年没碰数学,复习两个月,居然一次性顺利通过教师资格考试。后来她逐渐看到中美在教育理念上的差异,但彼时的感慨在于,国内的基础教育的确扎实。
收获几所初中的工作offer,其中一所离家最近。初步了解发现,这是所Title 1学校,评分为2,此分级简而言之,“你知道90%的学生领免费午餐意味着什么么?”——这是该校校长面试倪博士的第一个问题。
是否要任教贫困学校,倪博士一开始也犹豫,但一则,她很同情这些家庭背景不好的孩子,二则亲历之前一切都是想象,她那时候也无法提前预知后面需要经受的挑战。
走马上任,倪博士成为该校唯一的一位华人教师。在这所学校,她遇到的最大难题不是教学,而是怎么做好课堂管理……
倪博士面对的这群初中生,言语挑衅是家常便饭,带F的词汇如口头禅。开学不到一周,便有学生故意说“听不懂她的语言”,试图激怒这位新来的老师。
倪博士告诉学生,口音是一个人文化的一部分,她通过了官方的教资考试,能说三门语言,有资格来教他们,也应该被尊重。
美国本就没有所谓“尊师重教”的传统,何况这些孩子。一两次还好,但类似的人身攻击时常发生,倪博士还是免不了有情绪崩溃的时刻。
同事安慰她,不要把学生的攻击当做一种特别针对AG旗舰厅。倪博士也意识到,这些深处社会阶层底部的孩子们,内心充斥着着无知无畏的愤怒,他们的对外攻击没有具体方向,只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。
作为老师,拉架也是常事,孩子们发泄不掉的精力,就用来干仗。倪博士幸免于肢体攻击,但曾眼见同校一位体育老师,被人高马大的十二、三岁左右的同学击倒在地——晚上看电视新闻时她才惊觉,学校居然荣登佛州最暴力榜单,一个月至少几十场干架。不免唏嘘,自己真是在亲历“另一个真实的美国”。
学校的人员流动率很高,不少人离去悄无声息。但作为仅有的华人老师,倪博士坚持的时间,超出了校长的预料。校长鼓励她说,没想到你搞定了这帮孩子。
倪博士知道她其实并没有搞定,但足以宽慰的是,即便在如此的环境下,仍有不少孩子很上劲、很温暖。
有些孩子会送她礼物,在她伤心时安慰她;还有的孩子,比如班上唯一的中国学生小云,不仅为人礼貌,学习成绩还特别好。
有次考试,小云甚至成为整个学区(大概2万多人)唯一的满分孩子,引起轰动。倪博士在平时特别观察小云,怕她会被同龄人欺凌,但并未发现过迹象。看来,即便混乱,学校毕竟还是学校。
在这样底部的学校,学生中间的大部分会成为蓝领,但少部分学生还是有机会进入大学、改变自己的命运——倪博士不愿把这些学生看做坏孩子,他们大多只是没那么幸运。
那所初中之后,倪博士又去到了学区内最好的9分高中任教,工作感受可谓千差万别,混乱与暴力一下子消散了。讲台下坐的,大都是中产家庭的孩子,彬彬有礼、在意学习。当然,这也是真实的美国。
美国本地人都经常讲,公立教育体系已经破碎不堪了。倪博士考察不同学区以亲眼所见,确实感受到公立系统运营的举步维艰、不堪重负。
缺老师,尤其缺STEM和特教的老师。特教,即特殊儿童教育,“疫情之前,便有80%的州报告此类教师的短缺。”;缺校车司机,导致有的学校的孩子,上学经常迟到;甚至也缺食堂阿姨和清洁工……
在美国,教师是一份说不上吃香的职业。除了稳定(受教师协会保护、几乎是铁饭碗),几乎没有优势。
用倪博士精炼之语概括便是:“教师是美国所有拥有学历门槛的职业中,薪资待遇最低的职业。”——为什么STEM老师缺?因为有STEM知识技能的人,较轻易就能找到份回报更高的职业,没必要苦哈哈地教书,“留在教师行业的,基本都是真爱啊。”
不过,除了看到美国公立体系的负重而行,倪博士感受最深一点,是美国公立教育的包容。“一个系统的不堪重负,也是因为它承载的功能太多。”
美国K-12公立教育体系,基本功能是让大多数学生具备基本的听说读写算能力,但也附带了很多其它功能,就比如说——给一些孩子充当食堂和庇护所。
非法移民的孩子、无家可归的孩子,公立学校照收不误,尽可能让他们少在街头浪荡、降低他们和不长眼的子弹打招呼的几率。
刚提到过的特殊教育体系,美国做得便相当系统和成熟。自闭症、多动症、学习障碍、行动不便等各类学生,都得益于此体系——其实这类孩子的人数,比一般想象中要普遍。
在美国,普通老师也要修特殊教育的课程;另外,班级里会专门配备一名co-teacher(合教老师)进行协助,即专业的特教老师,给有需求的学生提供一对一的支持。
倪博士每次看到特教老师跟孩子的互动,觉得这些同事像天使,怎么做到那么有耐心、不厌其烦——当然,这也是特教奇缺的重要原因,因为太难做。
其二,作为移民国家,公立学校对于不同背景的孩子帮助也比较不错,比如语言方面,会配备专门的辅助课程。
其三,公立学校的孩子,往往水平良莠不齐,但设置了较为科学的分层教学,对于落后的学生会有intervention(干预),帮助他们达到基准线;对于优等生会鼓励他们向上游,设置荣誉(honor)班,后面还会有大学先修课程。
“当然,也有一些很聪明但不勤奋的学生‘赖’在普通班,不断重复简单的知识浪费着时间。”倪博士苦笑道。但总体来说,公立体系因其多元的功能与照顾,做到了很大的包容性。
从中国大学到美国公立中学,倪博士经历的不仅是家庭与事业的转变,也是观念和文化的碰撞更新。
美国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乘法表,九年级的孩子理解负负得正很费劲,特别是一遇到分数,更是吓得不敢动手;
在教学上,美国采用一种“螺旋式”的方式推进,每个学期都会重复一些上个学期的内容,进度与国内相比不可同日而语……
至今,倪博士对美国的一些做法都心存疑虑,比如她并不完全赞同在数学学习中全然依靠公式表和计算器,“在我看来,如果缺乏基本的计算能力,必然对进入更高一级的数学学习造成阻碍。”
另一面,她也很欣赏美国对学生思维的培养,重视概念、论证、运算、空间分析等能力,“否则美国也不可能在高端领域培养出大量的数学人才。”
观念碰撞又体现在譬如学习态度方面,倪博士看到班里有些孩子“白白浪费光阴”,仍会不由自主地“替他们”感到焦虑,她苦笑:“可能教师始终还是一个让人常怀内疚感的职业吧。”
刚开始任教时,倪博士给自己的肩上挑了很大的担子,看到落后的学生,找他们谈心、专门给他们开会,甚至课后无偿给他们补课。
但渐渐地——一方面是她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做到照顾每位学生,另一方面是在美国待久了后也“入乡随俗”了,尊重每个人不同的道路和选择。她意识到用不着让学生都去考一百,作为老师,她能做的一是激发引导,二是兜底保证他们学业的底线。
在美国,成绩在学生的评估中确实只占较小的部分。放手也意味着,教育者能够给他们一定的成长时间和空间,以更多样的视角去看待孩子。
在现在这所9分高中,倪博士见到的美国家长多种多样,鸡起娃来的,不比国内程度低,不光是学业,体育、艺术、兴趣等各样都抓,让人眼花缭乱。
对于家庭教育,倪博士的态度是:“鸡不鸡娃,首先是认识清楚自己吧,拿我来说,第一没精力,平时工作很忙,到家就想放空;第二没能力,做不到各方面精通、也没有鸡娃的毅力”,她笑笑,还是算了吧。
儿子从国内小学转到美国读书,这些年改变挺大。以前不怎么做家务的孩子,现在也成了手工大男孩,做饭、割草,甚至自己动手给房子重新上漆。“美式教育看重这些,因为我们最终一个人靠的还是软技能,很多工作都会被替代,但软技能和生活技能是什么时候都用得着的。”
儿子一米八五的个子,倪博士本来想他去打打球也挺好,他也的确喜欢往运动场上跑,但不是去打球,而是去演奏——他痴迷乐团,把乐队当做另一个家,在上面花的时间比学习还多。
起初倪博士觉得,功利上来讲,在乐队混没什么“好处”,但她日渐也习惯代入到美式教育的思维看问题,“父母只是在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推他们一把,具体他能走多远还是看他。”
事实上,她看到很多美国孩子上学的理由,都不是期待着上课,而是去参加各种球类、兴趣团体,跟其他孩子打成一片。倪博士觉得,这至少比孩子害怕去学校强得多。
儿子的很多其他兴趣,也是自己生长出来的,比如计算机编程、生物、化学,“就给他多元的机会去探索吧,他以后回想起上学时期,该是怎样斑斓的记忆呢。”儿子跟她说,以后打算gap一年,打打工再申大学。倪博士说没问题。
微信扫一扫